他側過身去，只隱隱約約地給聶無言留下一個側臉。

估計也真的是有些餓了，進食的樣子像極了一只別扭的小倉鼠，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實在是可愛。

在謝西樓吃的過程中，身旁的人總是適時的遞過來茶水和紙巾。

謝西樓全部都照單全收。

張伯已經在招呼著女傭和下人收拾場地，看到兩人還在外面，說：“快些進屋子吧，馬上就起霧咯。”

謝西樓遙遙地應了一聲，而聶無言則是徑直站起了身來到謝西樓身後幫他推輪椅。

紙巾擦了總感覺手還是有點油油的不舒服，謝西樓突然想起自己的輪椅夾層裏準備了濕巾紙放著。

他記得……嗯…謝西樓微微皺了眉，今晚的事情太多了，總感覺讓他的腦袋瓜都不太好使了。

左邊還是右邊來著？

謝西樓並不太確定，好像是右邊。

聶無言不知道他在做什麽，直到看見謝西樓擡手打開扶手蓋，露出裏面的儲存處夾層，拉開拉鏈。

聶無言邊緩慢地將他往前面推著走，一邊覺得他這個輪椅功能性還真的多。

這裏面兩邊還藏著玄機。

謝西樓將手伸進去摸，裏面零碎的小東西倒是也有幾樣，找起來不太方便。

這裏又黑漆漆的不太好看裏面，只能夠憑感覺，下一瞬謝西樓眼睛一亮，他似乎摸到了質感相似的。

伸手往裏面一抓一拉，東西沒弄出來，倒是先把貼在夾層邊緣的一個小本子給帶飛了出來。

他現在的輪椅本來就是行進的狀態，小本子是一出去就落在了地面，但是他們人卻往前面走了。

謝西樓楞了一下，隨即哎了一聲，聶無言推著他的輪椅停下來了。

謝西樓的手還放在輪椅旁邊的夾層裏，但是視線卻落在地上的本子上。

聶無言停下來之後，擡腳就要過去彎腰撿起。

謝西樓猛然反應過來那是什麽本子，他瞬間開口喊住了聶無言。

聶無言腳步一頓，轉頭疑惑地看向他。

謝西樓來不及跟他說什麽，但是腦袋裏卻好像有鞭炮在劈裏啪啦地炸響。

連忙把手從夾層裏拔出來，也顧不得手還有一點油，趕緊推著輪椅過去。

謝西樓想的是自己撿起來。

過去之後他就很快意識到一個問題了，他的腰還真的沒有那麽長，在雙腿不能活動的情況下，依靠著上身的長度伸手將本子撿起來。

謝西樓：……

兩人都停留在了本子旁邊，聶無言站著低頭看向地面上的本子。

磨砂材質的素凈包裝，約莫也就半只手指橫截面厚度的本子。

他暫時沒有撿，只是擡眼笑著看向謝西樓，語氣帶著幾分促狹，“這是什麽本子？你火急火燎的樣子。”

謝西樓的手指微微摳撓著輪椅把手。心裏砰砰的跳得好快。

但是臉上卻努力保持著一副鎮定的神情，“是記錄一些公式和答題技巧的本子，我有這個習慣。”

聶無言俯身蹲下，手橫亙在膝蓋上。

地面上的本子就在觸手可及之處。

謝西樓緊張得要命，“是嗎？”，他聽見聶無言這麽說。。

然後聶無言擡起頭來，一雙眸子專註中帶著打量地看著他，謝西樓正正地和他對視，努力地保持著鎮定，一雙杏眼一眨也不眨。

像是在極力告訴聶無言，我說的是真的，你不要懷疑。

聶無言眉眼舒展的弧度更大，悶悶笑出了聲。

謝西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沒信。

但是他笑得自己很緊張。

聶無言當然沒信，他覺得謝西樓可能自己都沒發現，他緊張慌亂的時候會有一些小動作。

倘若剛剛他自然地眨眨眼，而不是一錯不錯的跟他對視，聶無言興許還覺得他之前那番話可信些。

聶無言一時沒有動作，謝西樓舔了舔唇瓣說，“你別笑了，能不能先把本子撿起來給我。”

東西沒有回到手上，謝西樓感覺自己的心始終懸著，好像跟在空中似的。

聶無言倒也聽話，擡手就將本子撿起來拿到了手上。

謝西樓眼睛牢牢的盯著他手上的本子，生怕聶無言一個隨意就翻開來看兩頁。

再多的事情都沒有這件事情會要人命的。

怎麽剛剛突然就腦袋犯抽抽，想起去拿什麽濕紙巾呢。

謝西樓很快朝著聶無言伸出手去，希望從他手中接過筆記本。

謝西樓的註意力都放在那筆記本上面，而聶無言卻是微挑著眉在看他。

就在那筆記本馬上就要落到謝西樓手上的時候，聶無言卻突然一個大喘氣輕飄飄地將筆記本從謝西樓的指尖劃過收了回去。

謝西樓的手指抓了個空，他楞楞地看向聶無言，好看的眉眼都皺了起來，“你怎麽——！”

“我這樣的學渣，偶爾也想學一學學霸的學習技巧”，他將筆記本從右手轉到左手，濃眉揚了揚道，“大學霸，那我現在能不能看一眼？趁機偷師學點有用的東西”。

他說著這話，還沒有等謝西樓回答，擡了指就撥動本子的封殼想要直接看。

謝西樓整個人簡直著急的要站起來，連推著輪椅往他這邊走兩步過來搶都忘記了。

想要站起來的慌亂動作就直接導致他差點要摔倒。

聶無言屈指要翻頁的動作驀地一頓，大長腿飛快大步上前一步，擡手接住了他。

謝西樓的腦袋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有點痛，但是他卻根本沒空顧及這點。

一個扭身就眼疾手快地去抓他手上的本子。

大概是也推測到這個本子對他有多重要，所以說聶無言也故意不想要給他得輕易。

他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往上擡了一截，謝西樓就拿不到了。

“大學霸，小祖宗，男朋友都不可以看一看你的獨門秘籍嗎？”

謝西樓要退開，他卻借著這個扶人的姿勢半強迫地將人壓在懷裏。

嘴唇微微靠近他的耳垂，語氣哀怨又寵溺，“這麽小氣？”

謝西樓才不小氣，他很樂意跟人分享看書的方法的。

聽到聶無言這麽說他有一些氣哼哼的。

“對，就是很小氣。不想給你看，你還給我。”

“嘖……”

聶無言在謝西樓的目光下，故意將手中的本子高高地晃了晃，在少年帶著惱意的雙眸下，緩緩說，“還給你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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